第15章 天子小说

  崔健的这一装束呼应着从禁锢的中山装和军装向敞开的西装的着装转变。崔健的《快让我在雪地上撒点儿野》这首摇滚歌曲,是改革时代的初期时而禁锢时而开放的“文化疟疾”,就是寒热交替的典型症状。崔健在歌中唱道:“咿耶,咿耶,因为我的病就是没有感觉。……”

  凛冽的雪地,在这里却变成了对身体和意识的麻痹症的疗治。寒冷的刺激,似乎是可以把感官生命从长期政治高压和僵化的教育体制的束缚中解放出来的兴奋剂。“快让我在这雪地上撒点儿野”,这一矛盾景观,恰恰把身体的热与外部环境的冷,这两种矛盾的冲突充分凸显了出来。崔健唱出了一代人的政治温顺与文化撒野的矛盾状态。这种情形就很象自然科学的新发现、无神论的发展,在西方思想界产生信仰危机一样。我们知道:西方的基督教教义(是《圣经》这本小册子)对西方思想文化影响非常深远,它就象《论语》对儒家文化,《可兰经》对伊斯兰文化的影响一样。但自十六、七世纪文艺复兴以来,特别是随着西方近代自然科学的兴起,如哥白尼日心说、达尔文进化论的建立,欧洲的宗教信仰逐渐解体。

  科学已经证明,根本就不存在上帝!因此,多少世纪以来,以至高无上的权威统治着西方思想界的“上帝”已经无可挽救地死亡了。于是存在主义哲学家尼采说:“上帝死了!”

  尼采的“上帝死了”不但意味着基督教教义的崩溃,更重要的是意味着传统道德、理性的崩溃,传统善恶法则的崩溃,以及一切相当于上帝地位的信仰和权威的崩溃。这时,存在主义哲学就主张,世界上没有什么绝对的价值,一切价值都是由人自己建立的,人,就应该自己创造自己的存在,不断进行自由的选择。

  在当时,有两句名言在大学生中那是相当流行:“英雄是自己造成的英雄,懦夫是自己造成的懦夫”。在填补价值观念真空的时刻产生的存在主义,很快就在那个时候的大学校园中流行开来。大学生在了解存在主义的时候,又接触了西方形形色色的哲学思潮。于是,在八十年代初的中国大学校园,就出现了西方哲学思潮的大流行。

  有人说,当你开始怀旧的时候,就说明你已经老了。可回头看八十年代的大学生活,那份求知的欲望、骨子里的理想主义、简单平静的生活是那个时代与那群年轻人的标志。“铃……”一阵急促的结束晚自习的铃声让我出窍的灵魂重新回到了我的躯壳,只不过身子很虚弱,虚弱到连眼睛都不愿睁开。“真讨厌”和“白列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房顶上呼啸着只剩下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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