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夜幕低垂，星临万户，小院中清清冷冷，叶随风摇曳，树影婆娑。
“拜见首领。”狰狞的青铜面具之下，我听出是凤舞的声音。
“何事？”
“前些日子，属下在江湖中听到有大批武林人士入北越境内的消息，但不能证实，故不敢禀告，今日消息已经确定。”
影卫搜集来的消息总要先报给我，再由我报给西齐王。
“知道了。你先下去罢。”
“是，属下告退。”风一掠过，便没了踪影。
不过现在我不敢去打扰宫非离，也许他已经休息了。
躺在这张床上，素来浅眠的我，竟然做了一个梦。
一间小屋，一块农田，挑水的男人，女人在豆大的烛光里绣着杜鹃花……
倏而又是那两个少年，一个意气风发，一个温和如玉……
蓦然惊醒，隔着珠帘，竟看到窗边立着一个人。
红色长衫包裹颀长的身躯，袖口和衣襟都绣着大片的火焰纹饰，腰间缠着宝石玉带，玉冠束发，凭地挺拔。他负手而立，看着宁静的小院，目光深远。
我撑起身子，忽然就笑了：“大师兄怎么变得爱不敲门就进别人的房间？”
他没有回头：“今日是我的继任大典，我一直在想这一天能不能与你并肩而行。”
我问：“你还是个孩子么？”
清风拂来，树叶“沙沙”作响，阳光投下细碎的影子，在窗柩上缓缓流转。
“我很想你。”
也许我该狠狠地反驳他，质问他。
我该恨他杀了师弟，回了所有的回忆。
但不知为何，看见这时的他，所有的话都噎在了喉咙里。
默然穿衣，梳洗，他亲自为我绾发。
记得小时候，我大大咧咧像个男孩子，总是梳不好师姐师妹们那样简单好看的发髻，就随便用发带一绑，所以头发总是乱糟糟的，大师兄实在看不过去，所以开始亲自为我绾发，每一天。
他的手指穿过我的发丝，就如小时候一样，小心翼翼地，不敢弄疼了我。
铜镜中的人垂着眼，认真地理顺每一根发丝，挽起来，用一根梨花簪固定住。
从前他说：“女孩子就该有女孩子的样子，就这样胡乱收拾可不行。”
我嫌他啰嗦：“知道了，下次再说。”
他不厌其烦，小大人似的说：“你才记不得下次，以后我来帮你绾发好了。”
别了十一年，如今的我已经学会了各种发髻，日日为红眠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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