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土路上颠簸前行，扬起阵阵尘土，锦帘翻飞着。这两天的天气一直不太好。
“爷，”男人的声音随着马车摇晃进南白的耳朵：“今天。。。。还去程明山那边吗？”
“苏尧，”南白并不回答那个问题，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我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时候？”
苏尧心里一震。
那只手掌静静地从宽大厚重的衣袖里伸出来，摊开在干燥寒冷的空气里。南白的手长的很清秀，手指纤细修长，骨节匀称，苍白的皮肤下隐着淡青色的血管。
缓缓收紧手指，力道大到拳头微微发抖。
“爷，”苏尧是个温和又细致的人，轻轻递过去一个手炉，“暖暖手，让太子殿下知道了，怕是以后难出门。”
那天顾子野拿着狼牙上门找到他时，苏尧心里很是震惊。
这颗狼牙是当年南白亲自猎下的狼王的獠牙，当年南白为了南青殚精竭虑，也没有让他知道这个明零军联络的秘密信物，更不要说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他。现在把这最后一道护身符交了出去，两人一定是真心相待的吧。
“……元旦那天是太子大婚，你到时候带着几个兄弟，来王府接我和苏呈。”顿了顿，看着苏尧欲言又止，笑了：“你放心，我对徐一丞有救命之恩，她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苏尧脸色稍稍缓和，微不可闻的送了口气。
“苏尧。”南白突然开口：“你以后知道该怎么做的，对吧。”
苏尧心里传来了密密麻麻的阵痛，再开口，声音发颤：“爷，你这是…”
“弟兄们千里迢迢不容易，到时候他们愿走愿留不要强求，跟了我这个主子，你们不容易…”
“爷！”
“别说话！”南白十指紧紧扣在一起：“你跟我也有十年了吧？听我的话，要真有那么一天，不许喊叫，不许发疯，好好活着。……记住了吗？！”
“…爷，”苏尧眼里转着水：“您才二十刚出头啊…”
“。。。手上不干净了，我是不会走的。”南白松开手，血脉恢复时带来僵硬的疼痛，抬头冲他笑笑：“这件事，不许第三个人知道。苏尧，别辜负我。”
不远处就是王府了，天色慢慢沉了下来，远处出现了晚霞，明天应该是个好天气。
还未来得及卸下一身冷意，陷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没有人知道，自从南白离府以后，顾子野就在这间房里等他，不停地惴惴不安又自我宽慰，心里想着他可能已经进了府门了。就这么等着，等到稀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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